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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2-19 11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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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炉问天
自古以来,中国古人对“天”就有一种执着的敬慕,经常焚香祭拜,以达天听。香炉作为敬天祭天的器具,承载着古人对“天”无尽的崇敬,蕴涵着前人寻求上天庇护的祈愿。但斗转星移,沧海桑田,炉还在人已逝,而“天”是否依旧?
这一尊冲天耳炉触手沁凉柔滑,内膛宽敞坦荡,款识简约粗犷,姿态沉静优雅,韵味清远隽永,仿佛一位清瘦孤傲的隐者,苦守着隐逸避世的岁月,孤独、寂寞……遥想五六百年前,当几缕清烟从它沉静冰冷的心中冉冉升起,向着那虚幻莫测的苍天飘散、消失……那燃香人心中的尘世烦恼忧心疑虑,可否真的无影无踪?纷纷扰扰的动荡社会啊,何处能容纳隐士脱离尘世的超然?问“天”——“天”无语默然,唯青烟袅袅……
另一尊炉抚之珠圆玉润,款识纤巧秀美,身姿优美匀停,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,尤如一位养尊处优的丰盈贵妇,闲散生活编织出着她的美丽哀愁,漫长无边、难以驱散……我隐约看见三四百年前,歌舞升平的的星空下,缠绵悱恻的浓烈香烟正从它的胸中盘旋、缠绕、升腾,绚丽而妖娆,尤如一个虚幻迷惘的问号: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呵,可否长久不衰?太平盛世的朗朗晴空呵,可否永远不变?问“天”——“天”沉静不言,唯香烟漫漫……
还有一尊炉入手沉峻雅拙,内膛深邃空泛,款识整齐划一,形状端正平实,颇有点象迂腐刻板的老先生,日复一日地讲授着晦涩的四书五经,沉闷、冗长……我不禁揣想,二三百年前那个一成不变的午后,烟灰沉沉的炉膛里,几根线香摇摇晃晃地插着,一缕烟雾若有若无地迷漫着,转瞬了无踪影, 灰烟蒙蒙中那双呆滞无神的眼,正对着空濛的天空痴望着,满脸曲折的皱纹写满疑惑:平静如水的日子啊,可有绚烂美丽的希望闪亮?一潭死水的生活啊,哪里找寻欣喜跳动的浪花? 问“天”——“天”悄然无话,唯清烟淡淡……
隔着遥远时空的长河,我无法知道这三尊冲天耳曾经焚香祭拜的是怎样的上天?祈望沟通的是怎样的天地?但我确信人们渴望追求的一定是和谐太平的天下,期望达到的一定是天人合一的境界!
“遂古之初,谁传道之?上下未形,何由考之?冥昭瞢暗,谁能极之?冯翼惟象,何以识之?明明暗暗,惟时何为? 阴阳三合,何本何化?圜则九重,孰营度之?惟兹何功,孰初作之?……” 屈原的《天问》仿佛在耳边萦绕飘荡,抬头望窗外,一轮新月从黑幕布般深邃辽远的天边升起,幽静美丽,几颗零散的小星闪着微光点缀着天幕,静穆安祥,一切是如此的和谐从容。
“呵——”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香迷漫的空气,豁然开朗:其实“天”本相同,不同的只是世道人心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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